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犄角

我不知道別人的下午是何等模樣 我正在用手推一堵牆 全然孤獨的神靈附體了 我甚至用頭頂 人類如要長出犄角 恐怕要從我先開始 我想要犄角的力道之大 甚至令我知道別人的下午 是沒有角的 我愈想要犄角,我的汗水就愈縝密 我不敢絲毫鬆懈 我恐懼我的力道大小不一 長出的犄角不對稱 但我愈發高興了 在犄角的鼓舞下 坐擁秘密的人兒啊 我不譴責你 我要做的是發現你

無題

屋簷,以前還有這種東西 抬起頭來可以 看見陰影,雨會從陰影中到來 或許還有風鈴 風鈴不招來風,也不 招來壞東西 什麼東西壞了,我會去找 工具,把自己當成富有 探索精神的男性 什麼東西,一點也不可靠 是記憶。或許沒有屋簷 沒有什麼會從空中落下來 沒有我,把自己摔壞了 沒有我不能走 要你揹的路,沒有女性 檢視我腫大的情慾 屋簷,以前還有這種東西 和一把違背起伏的椅子 違背命運,平靜的把自己 貼近男性的胸膛 平靜的把自己的胸脯撫平 和你說,什麼東西是我 不能走的,什麼東西會是我 我還要不要富有什麼的

下午他來我的店裡面試

下午他來我的店裡面試 把他當成孩子吧 洗憂鬱的碗 洗言語不通的眼睛 他反覆喃喃著可以 可以,在這面窗玻璃等等他吧 陽光就要照進來 有什麼不懂就去找他吧 在他的眼睛找 在他的憂鬱中洗 失了光亮的凌亂的言語 下午他來 找活下去的門子 把他當成孩子吧 憂鬱的雨水,他是你的碗 請幫幫他吧 憂鬱的雨水,他是你的碗 而雨季過了而河還在流淌 他要自己去打水 他會因暴雨而打直 憂鬱的背脊,喃喃著可以 可以,再多來一點這樣的雨吧

四月

四月,有幾片葉子特別肥大 肥料陸續地來 天空明亮像要倒塌 的俄羅斯方塊 很快就僅剩一片虛無 像盆栽盈滿黑土 四月,有幾片葉子 已然顯出想要離去的本質 枯黃的心未曾減淡 天空明亮欲要昏睡 的星星 很快就用得上 因憂鬱總是醒目的 四月,彈奏起淡忘在窗外的衣裳 彈奏起長鬃的草原 晝夜驀地好幾好幾千個地滾落 好久,好久,沒有犯大水 在自己製造的末日 四月,一直到天空明亮 有幾片葉子打了個呵欠 很快又挨著露水睡去

紙箱前的會面

瀏海從一開始就是掀開的狀態 他在裡面磨礪他的爪子 空氣隨之搖晃,像酒徒確認他的酒罐 遠遠的他們的會面是春天的沈澱 像暴風雨撥弄無助的船隻,可愛而小 但他決意離去,不顧他的飢餓 趕向不可知的異域文明 想像那裡一定有涼爽的陰影 失去的已經很多,不只紙箱與自己 在他熟悉的地盤,光一直落在那裡 他飽滿的靈魂不允許 夜色無他司令就不再開啟 他不留在那裡,人們就不走過去 酣睡在他好看的條紋山脊

比較小的建築

我決定要花更多功夫,來打造我的墓碑。 野草那些,留給不聞不問的時間。 我喜歡自己,充滿血,我也喜歡, 平滑、成熟的骨骼。我一定不排斥, 土裡挖出故事,火裡取出靈魂。 有太多,太多孔隙值得愛慕。 我並不希望,有天會成功。 因為我必然會成功, 在某個白雲黯淡,星星張嘴, 吐出血塊的黃昏。 持眉哀目傷之心,端坐桌前, 審判的影子還未尋到形體。 這是一場無人主持的?? 或者,我只是一張廢棄的椅子。(比較小的建築) 獨自散發寒氣,像另一種星星。 人們投射我以願望,我返還人們以跌墮。

我們什麼也不

我們在二月分別 在三月復合 噙著戰爭的眼角 死傷的人為我們搖旗吶喊 張開雙手模仿 噴射機的孩子跌倒在柔軟的泥土 他們的笑聲亦然 我們在威士忌杯中斜視一切不在斜坡的人事 在臉頰丈量彼此的手掌 提起透明的大腿 和裏頭豢養的金魚大步離去 戶外陽光明媚 嘴唇像星星閃爍不定 只有一個願望可以實現 我們被快速捕捉 被謬思放進沉默的石頭 暫時我們會一直這樣 講一天的話 然後得不到回應 像浴室的地板只有水流過的動靜 一段時間後水停了 既沒有質量上的遠離也沒有精神上的靠近 我們需要一盞燈和一些黑暗 在外物驚動我們以前 搭一座不會抵達的電梯 在監視器底下我們將會若無其事 越過憂傷簡潔的草原 在抵達那座山以前我們什麼也不

這座城市的美好

「突然很懂之前那個自殺的日本女生⋯這樣天天over加班真的很生無可戀。」──A蓮 你這個呆子 站在樓頂,跟我介紹這座城市的美好 我望著天空 風找不到我的眼睛 這麼沉悶、安全的地方 只好打了個結離去 卻不像河那樣,清楚而美麗 實在不知該接什麼話的時候 去讀別人的窗戶 你是最柔軟的礦石 即使輕輕一握 也在你身上留下了粉末 雖然那些歷史,只有幾個人愛慕 但大家還是蓄起了毛髮,好隱藏 堅硬的秘密 你說,凡是在裡面的,都要翻過一遍 盛世太平 醒來,好好地確認天花板 所幸世界本是一座囚籠 我們依然共處一室 我們依然是海,投向海邊的傢具 都有一堵隔音不良的牆壁 和始終待在床上的枕頭 嗯,要冬天不冷,夏天不熱 秋天來的時候,不出席落葉的葬禮 春天,沒有春天的氣息 原來我一直在做的,只是融入這個世界 而你這個呆子 卻站在樓頂,跟我介紹這座城市的美好 而他無非是想死 在這座選好的墓地

止水皮

在哪邊生活不是生活 書本裡寫的,我都記得了 倒在難睡的床 醒來像生鏽的管路 可以滴落的都滴落了 在夢裡被批評,好過現實 最重要的是又可以看看你 在哪兒分別不是分別 儘管臉不一樣,神韻卻可以 由一個人傳給另一個人 南方的雨喜歡下得快 眼淚也是,觸在臉上 麻麻的像閃電 在哪裡語言不是語言 你活生生的 不在任何藝術裡 我活生生的,剛修好馬桶 坐在上頭想你

人類的故事

等你們回來的時候也就會明白我何以如此熱心。──《人類的故事》   年輕的時候,人類體內蘊藏了無數的愛情 像潛入海面看見的珊瑚 是七彩的,並且隨著年齡釋放 魚群路過了,總不免有幾隻駐足 人類也是一樣 直到時間驟然變得毫無意義 人類開始在黑暗中摸索   為了不讓身邊安睡的人發現 他還醒著── 他決定到遠方起火 在燒到這兒之前 他相信,他還有時間尋找 (時間是抹了蛋糕的刀子 香甜可口 然而只有一開始) 為了不被身旁安睡的人發現 他還醒著── 人類開始習慣在黑暗中入睡 像不刻意記,也會記得的事 他回來時,還沒有走到遠方 不會有人對他說,他變了 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時間也是一樣 是透明的,並且由著人類凝視 然而起火了,人類的眼中 什麼都是害臊的 人類等啊等,時間卻從此不回來了 從此不明白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