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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褪下衣物

我褪下衣物 這個世界從褪下衣物開始 沒有人要我改變 他們說:「改變不是好事」 但他們要我變好 實實在在從浴室來到床上 從水裡來到陸地 充滿哀傷才能漂浮 我從他們的眼睛理解 天空不會落下 但我會離去成為天空

小小的女孩

沒有人關心你 但他們關心你做什麼決定   我不一樣, 我在顏色鮮豔的眼睛裡找 暗沉的色調   我把全部的語言歸類 為一頭又一頭擱淺的鯨魚 我流下眼淚 一如沙灘留下貝殼   人類種起遮陽的植物。 你在閃爍太陽的水面跳躍, 腳尖輕點──堅硬如冰── 小小的女孩 刺瞎鯨魚的眼睛   為了不看見同伴的哀傷。 他們決定關心自己的眼睛

巨人篇

有什麼話語可以擊沉我的航母? 當我聽見你說而我如墜地獄 一遍又一遍澆灌自己有如失去神力的耶穌 葡萄酒,軟木塞,我拿出開酒器 然而諸君,雲朵們共掌一職 降下陰影當我要為你開酒 風從耳邊掠過帶走我要你聽見的聲響 噗通。 沒有人可以否認 一塊木頭走不走運 取決於他天生的質地 然而什麼都是一時的 一如他生來就要走向水面 這你不能否認 就要被欺侮,就要酩酊拯救世人 然而什麼都是一時的 唯有他不再重來 醒來沒多久,他聽見 有人喊他的名字 打開窗戶,僅僅是打開窗戶這個動作 他不知道練習過多久 天火於焉從中降臨 從年輕一路垂下到衰老她的乳房 世界和她的性慾 鋪展在地上 一如粗魯從不養護的皮膚 她的性慾還是矯健,不曾踏破 成型多年的山峭 禁不住探問,這隻羚羊 出自誰家誰手 為什麼她蹄下的石頭 看起來像生生擰成的抹布 她是這座山的尚未安息,還是清潔婦 如果她曾短暫停下旺盛的生命與韻律 那麼就是現在 然而我如墜地獄在失重中思索 普通的痛苦於我如生活 每一次我重擊地面並且每一次 在生活中復活 我感覺一切的規模不比以往 我感覺小,或者說我前所未有 這次沒有窗戶 沒有任何人的聲響

我要說這是不對的

我要說這是不對的 這是我從惠特曼那裡學來的 一切順心如意 世界,誰為他命名? 所謂我的世界 不在人多時顯現 這正是我與他的差別 我要說這正是情感 正是別人的記憶打在臉上 變成魚尾 沒有島嶼沒有水域 沒有倒不出湖泊的島嶼 我要說但我不會說得太多 不早不晚的時代已經來臨 我的伴侶朝我走來 但我動也不動以為自己是他 好似船長喝醉,水手不管不顧 我就在這裡等 儘管我要說這不意味什麼 我不介意太陽現在就要落下 而且落下 我不介意他人丟給我什麼 而且有什麼 我現在就要擺脫,並且以擺脫為樂 以受影響為人類的典範 我要說這是誰也擺脫不掉的快樂 我要說:這正是我對你的愛情

業配冰水

這杯水好喝 尤其在我喉嚨發炎時 冰涼,真的冰涼 像來自高山的流水 我也是來自鄉下的孩子 你說這兩者有什麼關聯? 你很聰明 沒有 我只是在示範我童年的技藝: 跳躍。如何從一顆石頭 跳到另一顆石頭 而不被河水沖走 像來自高山的河水 什麼你說你也是 來自鄉下的孩子 但其實我沒有很想知道 你來自哪裡 我關心的只有這杯水 好涼好好喝

昆蟲

如你所見我回到迷霧裡 在清除的途中重新回答 過去一一掉落的物品 可是失敗了並且有禮貌的 請求。「你的成功太簡短。」 過去的蛛網一一來自過去的巢穴 大家都是成年的蜘蛛 但尺寸S的蜘蛛會給我 塗黑的道謝 成年的蜘蛛會口徑一致 絕大多數時刻我找得到廁所 但我找不到人 於是骨頭隱隱作白發疼 絕大多數時刻墜落都是這個結果 死亡是小眾,標本是大眾 而且醒來是一隻 十足憂傷的昆蟲

加爾第給我那顆紅色果實我願意剪去我的毛髮

加爾第 給我那顆紅色果實 我願意剪去我的毛髮 眾所周知 製作成你的衣服 加爾第 給我那顆紅色果實 我願意讓你擠我的奶子 眾所周知 白色,混濁的不一定有結果 草葉也有可食之時 綿羊 我聽不懂 加爾第 喝我的奶水 給我那顆紅色果實 我願意隨你追逐牧草地 即使在潮濕空氣中肌肉容易生鏽 加爾第 給我那顆紅色果實 我願意跳上太陽照得滾燙的石頭 眾所周知 熱把我的水分拿去 你確實懂得我身上最美的部分不是水? 綿羊 我不懂 加爾第 吃我的肉 給我那顆紅色果實 我願意,我不願意 眾所周知 我是綿羊 不是狼 加爾第 給我那顆紅色果實 我願意助你積攢禮品 眾所周知 你喜歡能製造愉悅並使用工具進行勞動的配偶 必要時我是禮品 不只是禮品 必要時我也可以是一條牧羊犬 綿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的綿羊 加爾第 給我那頭綿羊